在一次圈内人的聚會上，一個朋友舉杯說:“來，爲了我們回不去的童年，爲了我們可以回去的故鄉！””我突然覺得有點不知所措。我該不該舉杯？一種復雜的感覺萦绕在我心頭。我有家鄉吗？我的家鄉在哪里？我不懂，也說不清楚。

 

退休後，人們不再需要朝九晚五地工作。當他們閑下來的時候，他們總是覺得自己無事可做。除了看舊書看新聞，偶爾码個方塊字，他們更喜歡夜深人静的時候慢慢走。這邊走，那邊看，雖然他們的思維還是和以前一樣敏锐，但是氣質已經不像從高高的懸崖上掉下來的石頭，也不知道什麼是鄉愁。

 

從來沒有和爺爺親密過，宠過奶奶，也不知道祖屋的高與寬。現代手段是科學的，我不能看著我妈的老家。面對那些人們津津樂道的家鄉，我只能暗自苦笑，感到無奈。我的家鄉，下七星塘，是我記憶中的一個地名，還是父母留給我們兄弟的一個傳說。

 

三十年河東，四十年河西，社會變遷仿佛一夜之間闯進了潘多拉魔盒，身邊的城市迅速膨胀。隨著經濟發展的大風，盛煌平台近50萬人生活在江兩岸，而我父母的老家江東，有了拆遷法典的完整解讀，我們再也回不去了。

 

我捡起一塊石頭吹起灰塵，擦去灰塵，砸向河中央。轉眼間，河底消失了，河水微微盪漾，撕碎了倒映在河面上的樹木和建築。我暗暗感到難過。故鄉這個容易讀寫的詞，就像這水里的倒影一樣脆弱。隨便用小石頭砸一下，就沒了，虛無缥缈！

 

伫立在河邊的那排高大的香樟，被去年的秋風鼕雪加冕，春天去了秋來。微風吹落了老枝葉，露出了苍劲的骨骼，每一個枝梢都新添了三五片浅綠和黃色。可谁知，生根發芽的土壤，已不再是他的袍罐。

 

渭河穿過這座崭新的城市，一路向東，或汹湧澎湃，或平静流淌。惠楚吴合而爲一，水從雪峰山脈來，水從範排來，水從羚羊山脚下來，再入湘江，與洞庭湖會合，歸海洋。所以三江的源頭是水的故鄉，所以湘楚的烟雲是水的故鄉，所以中國的山川是水的故鄉。

 

我看著遠處的群山，在那里變幻莫測的雲海，或者說夕陽的雲彩，游盪著。夏雲散發著千姿百態，如羊，如奔馬，若花燦爛，如潮。我覺得這就是無常，無規律，反常，無常。無常，雲，人，故鄉。

 

無常也是一種美，眼前的雲海正展示著它妖娆的身姿。當林盡染，雲红滿山，忽徐來一陣山風，雲山起起落落，然後崩塌，然後狂翻，再渐渐消散。他是否回到了家鄉，谁也不知道。

 

有人說:“月亮會圆的。妳以爲妳老家是哪里？”也有人說:“我在哪里，盛煌平台哪里就是我的家鄉。”小時候和父母一起漂泊。長大後，爲了生存而遷徙。當我的習慣變得自然而然，我終於明白，相聚和離別永遠是有意的，分離永遠和感情有關。安心是我的家，安心是我的故鄉。